为了森林、社区和大象 —— 一个关于可持续棕榈油的故事
生物多样性
今年10月的一大关键词非“生物多样性”莫属。
10月，《生物多样性公约》缔约方大会第十五次会议（CBD COP15）第一阶段会议在中国昆明举行。会议正式通过《昆明宣言》，呼吁各方采取行动，“确保制定、通过和实施一个有效的‘2020年后全球生物多样性框架’”，“以扭转当前生物多样性丧失趋势并确保最迟在2030年使生物多样性走上恢复之路，进而全面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2050年愿景”。
什么是生物多样性？为什么要保护它？
今年早些时候，一群云南野生亚洲象从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一路北移500余公里，引起海内外广泛关注。我们可以看到，野生象种群数量的提升，得益于早前对该其种群和生存家园的保护，中国因对大象的保护措施而被世界称赞。点击阅读更多：世界大象日 | 什么是“象”往的生活
中国贡献生物多样性的保护，实现“生态文明：共建地球生命共同体”，并不止于国内，在区域间乃至在全球，中国还因其在全球价值链的重要作用，也可以发积极的作用，推动绿色价值链贡献于全球生物多样性保护的发展。其中以东盟国家（马来西亚、印尼等）为主要产地的棕榈油的可持续发展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
今年是中国-东盟建立对话关系30周年。10月25-26日，中国—东盟绿色与可持续发展高层论坛暨2021年中国—东盟环境合作论坛成功举办。本次论坛加强了中国和东盟在应对气候变化和生物多样性保护等多个全球性生态环境问题的交流。尤其在本次论坛的一个分会场环节中，中国与东盟多国代表以棕榈油为代表产品，在双边高质量经贸发展的形势下，共同讨论了可持续农产品的发展路径及其对区域间生物多样性保护的积极作用。
马来西亚也是东盟成员国之一，以此为延伸，今天我们带来WWF在马来西亚保护亚洲象和热带雨林的故事，在这里你可以看到全球经济发展与本土自然保护的互动，能看到依赖雨林要生计的社区和动物，保护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永远需要平衡来自人、动物和发展的多重需求，这也许正是撬动绿色价值链贡献生物多样性保护的价值所在。
01 消失的雨林和保护的雄心
马来西亚沙巴州东南岸城市斗湖（Tawau）风景优美，海水湛蓝清澈见底，城市附近就有大片的树林。在43岁的Christina Ak Lang 的眼里，这就是一个热带天堂。
“小时候森林是我的游乐场，”她说， “我曾经在这里看到过熊和野猪。”
但现在，斗湖的大部分地理环境都发生了变化。Lang记忆中的雨林大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一望无际的尖刺棕榈树。这些油棕种植园如今覆盖了斗湖周边超过50%的景观。“我感到难过的是，这一切都变成了油棕，但是种植园可以帮助提高人们的生活水平。”
斗湖及其所在的马来西亚沙巴州，具有适合油棕种植的自然气候条件，种植油棕、发展棕榈油产业逐渐成为了当地经济的一大支柱。同时，在其他热带地区，从危地马拉到加蓬，油棕种植园取代热带雨林的现象时有发生。今天，全球油棕种植面积近6700万英亩，比新西兰还大。
婆罗洲沙巴州的天然丛林外部油棕种植园，这里刚刚种下了一片新的油棕树。© AARON GEKOSKI/WWF-US
“油棕种植是这里森林被砍伐的驱动因素，”世界自然基金会马来西亚办公室高级顾问格林戴维斯说。“婆罗洲——世界第三大岛，包括马来西亚的沙巴州和砂拉越州，以及文莱和印度尼西亚的五个省——在过去的20年里，47%的森林被棕榈油夺走了。”
而热带雨林的破坏，也给人类带来威胁。
例如当人们放火烧毁热带雨林和泥炭地时，将释放大量对人体有害的气体，造成烟霾等重污染天气，释放的温室气体也将加剧气候变化。例如，2015年的油棕种植季节，印度尼西亚种植园焚烧森林清理土地引起的烟霾，预计在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和新加坡造成超过10万人死亡。
森林砍伐也与人畜共患疾病的传播风险增加有关。马来西亚1999年爆发的致命尼帕病毒是在大量蝙蝠离开森林栖息地并被迫靠近人和牲畜之后出现的。
但今天沙巴致力于改善这些问题。在当地民间社会的推动下，沙巴政府已承诺到2025年将其所有棕榈油认证为RSPO（可持续棕榈油圆桌倡议）标准。作为承诺的一部分，沙巴已禁止为扩大油棕生产而进一步砍伐森林，并计划新建的保护区范围要覆盖沙巴30%的土地。
WWF马来西亚通过将斗湖、下苏古特和塔宾的主要棕榈油生产的不同利益相关者一起开展工作，为保护热带雨林共同行动。
02 放弃油棕——NO！人人都需要棕榈油
如果要留住雨林，我们有可能不种植油棕么？
几乎不可能。如今，从食品到化妆品，超市几乎50%的包装产品中都含有棕榈油。棕榈油也将继续存在在我们的生活中。
棕榈的果实。© AARON GEKOSKI/WWF-US
棕榈油需求的日益增长得益于其用途广泛，作为原材料的价格十分友好，因此成为了目前全球消费和交易量最大的植物油，占全球植物油消费量的40%和贸易量60%。棕榈油能与其他油料很好地融合，从而加工成不同特性的产品，性能还很稳定。除了食品和日化产业外，棕榈油也正被越来越多地用于动物饲料和汽车的生物燃料中。
另外，正因为棕榈油的产量高，它作为占全球植物油消费量的40%的油料仅使用了10%的生产土地。如果为棕榈油寻找替代品，是否会造成更多的森林被毁而转化为种植地，仍需要严谨的评估。
Bacho正在用镰刀砍落油棕果实。© AARON GEKOSKI/WWF-US
因此，如果替代棕榈油不是一种成熟的选择，那么问题是：我们如何以一种长期可持续的方式生产它——一种对社区、受威胁物种以及支持它们的雨林更好的方式？
事实上，为减少其对森林和自然的负面影响，以可持续的方式种植和生产棕榈油，已经是一件成熟且被商业市场普遍认知的事情。关键是找到平衡。
03 全球行动：可持续供应链助力产地保护
在产地，WWF马来西亚了发起Living Landscape（生存之境）项目，负责人 Nicholas Fong说，“我们必须让不同的利益相关者走到一起，围绕棕榈油生产与环境保护创造一个共同愿景，全面分析并确定哪些区域最适合生产、保护或恢复。”
在马来西亚沙巴，WWF不仅促成和参与了多利益方的讨论，还提供当地野生动物如大象和猩猩的调查技术支持，利用所得数据为土地利用规划出谋划策。而来自全球各地的负责任的企业买家是促进产地可持续生产的一大主要推动力。这些买家已经围绕零森林砍伐、气候、自然或生物多样性制定了自己的可持续发展目标。WWF通过与沙巴政府接触并促进多方利益相关者的讨论，帮助当地棕榈油供应商了解全球可持续发展的主流趋势，更好地在竞争激烈的市场中定位自己，也更积极推动当地棕榈油可持续生产。
Nazlan Mohamad是一家棕榈油生产企业的可持续发展经理。© AARON GEKOSKI/WWF-US
当地一家棕榈油生产企业可持续发展经理Nazlan Mohamad说。为了达到可持续发展标准，公司必须证明他们拥有有效的管理实践、透明和可追溯的记录保存以及安全和公平的工作条件。他们还必须展示环境友好的操作实践，例如在可能的情况下使用可再生能源，保持地下水和地表水的质量和可用性，以及在种植前进行土壤和野生动物调查。
Arni Mansur 和她的女儿一起复习家庭作业，她在父母工作的种植园上学。© AARON GEKOSKI/WWF-US
MSPO（马来西亚可持续棕榈油标准，是Malaysian Sustainable Palm Oil的简称）已经推动了马来西亚可持续棕榈油生产的发展。现在沙巴寻求更进一步，要求全州棕榈油生产在2025年达到更严格的国际可持续棕榈油圆桌倡议 (RSPO) 标准。这将使沙巴的棕榈油在国际市场上更加与众不同。
目前，沙巴州油棕总面积的26%已经获得RSPO认证。为帮助沙巴州实现100%达到RSPO可持续棕榈油生产标准的雄心，WWF马来西亚与当地政府和利益相关方合作，共同开展科学的土地利用规划、探索并推广最佳的棕榈油可持续生产实践、开展产地生态保护和生态修复。
在兼顾可持续生产和生态保护方面，WWF运用其生态保护方面的专业优势，为当地提出具体的方案。比如，个别棕榈油生产商可以满足河岸缓冲区等的环境标准，但野生动物和河流的保护并不限于分散的生产基地。“像大象和猩猩这样的动物在许多地方活动，因此为了良好的野生动物和环境管理，我们需要相邻的种植园管理者共同努力，以取得更好的保护成果。”
而作为全球棕榈油的重要消费市场，中国市场在开展可持续转型的过程中，也关注和贡献于产地的生物多样性保护。WWF在包括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在内的产地国办公室积极与新加坡、印度、中国等消费国的同事密切合作，开展棕榈油供应链的可持续转型经验探索，发起供应链可持续发展倡议，推广沙巴可持续生产经验。此外，沙巴团队邀请中国和印度买家见证了负责任的种植实践，并会见当地政府和种植者。
在全球，WWF通过多种工作手段，包括参与标准讨论、设立可持续倡议、支持农户与社区、推动金融机构可持续投资、搭建企业交流平台、开展调研与多变对话、教育消费者等方式推动可持续棕榈油的发展。
04 生态廊道：平衡之法，亦是共同愿景
“我们的想法是围绕平衡生产与保护创造一个共同愿景，全面分析景观并确定哪些区域最适合生产、保护或恢复。”
沙巴生态廊道位置图示©WWF
沙巴某企业拥有一片占地14.8万英亩的油棕种植用地，有起伏的山丘和绵延数里的树木。但这片林地又有一点点不同：这里的树木不是单一的、整齐的、同一高度的，更像是多种高度和品种的植被的混合体，拉兰树和纳皮尔草长得齐胸齐头，灌木丛相当茂密。
这家公司的林地范围包括工业树木种植园、油棕种植园和野生动物廊道。其中，为连接乌鲁卡伦邦和乌鲁世嘉两个森林保护区，公司与合作伙伴从2014年开始，建立了野生动物廊道 从2014年建立，占地2,600英亩，绵延8.7英里。这条廊道是也是WWF沙巴Living Landscapes计划中的‘恢复’板块，通过将破碎的森林景观联结起来，为人类和野生动物创造一个繁荣的共享空间。
一头婆罗洲大象穿过油棕种植园觅食。在油棕种植园中，建立生态走廊对动物的生存至关重要。这些通道使本地物种能够方便地在碎片化的森林栖息地之间穿行，以获取淡水和食物。© Chris J Ratcliffe / WWF-UK
成年的婆罗洲象每天要吃掉多达 150 公斤的植物。大象每天长途跋涉，依靠森林连通性进入更大的觅食地。© Chris J Ratcliffe / WWF-UK
由于林地靠近动物栖息地，这家公司曾经在大象毁坏庄稼方面遇到麻烦，2012年，它向WWF寻求帮助以解决这个问题。世界自然基金会进行了生物多样性调查，以确定大象迁徙的首选路线。他们还分享了关于土壤和地形、种植哪些本地植物物种以及何时种植它们的技术专长——所有这些都是为了恢复走廊。例如，顾问建议先种植生长速度较快的本地树种，其次是需要更多遮荫的龙脑香树。
在经历了人象冲突的重大问题后，这家公司开始与WWF马来西亚和其他相邻的种植园合作，寻找可持续的减少作物损害的解决方案，采取措施引导大象进入保护区，通过生态廊道贯通他们在森林中的活动。© Chris J Ratcliffe / WWF-UK
在建立廊道后，林业、油棕生产与动物活动更加有序。“而且我们看到了野生动物的存在，尤其是大象，”公司员工内森说，自豪地指出2018年种植园里出生了8头幼象。虽然最初建立的目的是为了让大象移动，但现在走廊为多种物种提供服务，并且已经目击到了猩猩、水鹿，甚至马来熊。
© Chris J Ratcliffe / WWF-UK
与此同时，廊道建好之后，动物对于棕榈油种植园的破坏也显著减少。动物保护、产地恢复与可持续生产得以平衡。
2004年至2018年，沙巴预估的动物破坏油棕产地造成的经济损失 ©WWF
“最终，我们希望项目能够建立人与自然之间的新平衡，并证实自然向好、人与动物和谐相处、经济可持续发展是能够实现的，”世界自然基金会马来西亚办公室高级顾问格林戴维斯说。
虽然，油棕种植园的扩张还对全球热带雨林存在一定威胁，但我们看到可持续生产方式的推广、可持续供应链的改进为人类经济发展、森林保护和野生动物更好地生存提供了有效解决路径。而包括中国在内的消费端的可持续发展实践，也积极贡献于产地的保护工作。
我们的保护影响深远，需要你的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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棕榈种植地© AARON GEKOSKI/WWF-U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