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aron Gekoski / WWF-US

联合国于11月6日至18日在埃及沙姆沙伊赫召开《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缔约方会议第27届会议（COP27），致力于将各国重新团结起来，落实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巴黎协定》，为人类和地球创造更美好的未来。

COP27将从谈判开始，并“计划实施”所有承诺和认捐。主办方埃及呼吁实地采取全面、及时、包容和大规模的行动，除讨论如何实施《巴黎协定》规则手册外，此次会议还将就格拉斯哥会议后未达成一致的问题进行谈判。

去年的格拉斯哥COP26气候大会上，近200个缔约方在会议的最后时刻达成了《格拉斯哥气候协议》，重申了将进一步减少温室气体排放，以将气温升幅控制在工业化前水平1.5°C内的目标。除《格拉斯哥气候协议》外，大会还促成了一些协议和承诺的达成，包括承诺2030年停止和扭转森林损失和土地退化的《格拉斯哥森林和土地使用领导人宣言》。

COP27前夕，WWF国际发布研究及政策简报，详细阐明实现零毁林与土地零转换可贡献于实现全球温控1.5 °C目标。当地时间11月10日，WWF在气候大会系列活动中，举办题为“为什么零毁林与零土地转化对可靠的温控1.5°C路径极其重要？证据与解决方案”的议题分享。

食物、森林与气候变化

© Andre Dib/ WWF-Brasil

提起气候变化和碳排放，能源、交通、建筑等往往是人们最容易联想到的词汇。但事实上，食物也与气候变化有着极其密切的联系。粮食的生产、包装和配送系统产生的温室气体排放占全球排放总量的三分之一。如果不进行干预，考虑到人口对粮食需求的增加、收入的提高和饮食的变化，到2050年，粮食系统的排放量几乎会翻倍。粮食系统目前占世界能源总消耗量的30%左右，大部分生产环节仍在使用产生碳排放的化石燃料进行生产。

对健康和可持续饮食的消费，如通过降低能源及土地密集型动物性食品的消费，为减少粮食系统的碳排放及改善人类健康状况提供了重要机会。

到2050年，粮食系统的排放量必须减少80%以上，才能将温升限制在1.5°C 。而减少排放，迫切需要消除食物生产中的毁林和土地转化风险，这就与食物生产相关的森林、土地和农业部门（forest, land and agriculture，FLAG）密切相关。

森林，土地和农业（FLAG），在科学界也称为农业，林业和其他土地利用（Agriculture, Forestry, and Other Land Use，AFOLU）部门，或只是土地部门，历史上一直难以用温室气体核算和目标设定方法对其进行评估。从每年的人为温室气体净排放量来看，森林、土地和农业部门（FLAG）占约22%，其中一半来自农业，一半来自土地利用、土地利用的变化和林业（land use, land-use change and forestry ，LULUCF）。在减缓方面，土地部门可以贡献高达2030年所需减排量和移除量的37%，到2050年占近20%。

根据世界资源研究所2020年的研究，目前全球三种大宗商品——牛肉、棕榈油和大豆——是毁林和土地转化的主要驱动因素，也是食物系统主要的碳排“主力”，它们贡献了 40-50% 的农业用地转化的排放量以及9%-12% 的粮食系统总排放量。

© Michel Gunther / WWF

图片摘自WWF政策简报方法学说明报告ZERO DEFORESTATION AND CONVERSION ARE CRITICAL TO A CREDIBLE 1.5°C PATHWAY SUMMARY AND TECHNICAL METHODS.

上图为2020年、2030年和2050年粮食系统为实现温控2°C和1.5°C目标的相应温室气体排放量，左方显示了净排放量，而右方显示了按类别细分的图表。

食物系统如何减排？从土地入手

目前的食物系统排放主要来自三个来源：

农业生产中的非二氧化碳排放。例如，畜牧业动物的肠道发酵、粪便以及水稻生长过程中甲烷的排放；肥料和粪便中一氧化二氮排放

二氧化碳的排放。包括土地利用和土地利用变化（例如为耕地砍伐森林或土地退化）而产生的排放;

来自供应链排放。例如能源使用、运输、工业生产、包装、零售、消费和废物管理过程中的排放。

根据WWF的计算，全球牛肉、棕榈油和大豆的碳排放约占粮食系统排放量的1/4，其中牛肉生产的土地转换约占其总碳足迹的1/5，粮食系统土地利用排放量的17-34%和粮食系统总排放量的4-9%。

图片汉化自WWF政策简报方法学说明报告ZERO DEFORESTATION AND CONVERSION ARE CRITICAL TO A CREDIBLE 1.5°C PATHWAY SUMMARY AND TECHNICAL METHODS。

但食物系统并不仅仅是“气候变化”的“麻烦制造者”，食物系统的可持续转型可以是“难题解决者”。农田本身就具备碳汇的潜力，如果通过高效管理农田，如轮作和覆盖作物等方式可以增加土地碳封存。而通过增加全球农业产业的土壤含碳量，每年的减排潜力可以达到1.3 亿吨二氧化碳当量（GtCO2e）。如果将覆盖作物应用于全球25%的农田，每年可吸收约0.44 GtCO2e排放；如果采用农林复合经营加上森林管理，每年的技术减排潜力为0.55~7.78 GtCO2e。

然而，食物系统的减排十分复杂，涉及生产、加工、运输、存储、消费等多个阶段，与食物密切相关的农林及其他土地利用部门（AFOLU）缺乏计算相关的碳排放或移除可用的标准、指导和方法。但目前全球范围内已有相关工具，协助企业计算碳排放，指导其设立科学的碳减排目标并提供行动路线图，例如科学碳目标倡议（SBTi）的森林、土地和农业部门(FLAG)正在解决这一问题。

2022年9月，SBTi推出了世界上第一个涵盖与土地有关的排放和移除的标准方法：The Forest, Land and Agriculture (FLAG) Science Based Target Setting Guidance。该指南将有效帮助土地密集型企业，如业务范围涉及森林、土地利用及农业的企业，设置更加科学的减排目标。该指南填补了之前从未得到解决的全球排放量22%的缺口，并且要求设定FLAG目标的企业必须公开承诺不晚于2025年实现零毁林目标，同时提供了该框架针对整个行业的方法，以及针对牛肉、棕榈油、乳制品、家禽、木材和木纤维等高碳足迹主要商品的11条缓解途径，涵盖了从毁林到饮食选择的所有内容。

SBTi FLAG指南的关键要求包括

设定近期的FLAG科学目标，即5-10年内符合温控1.5°C 目标的减排目标。

在设定的近期目标中来考虑温室气体移除的方法，如增强土壤碳封存和改善森林管理。

设定长期的FLAG科学目标：森林，土地和农业部门的公司须在2050年之前减少至少74%的排放量。他们应该使用SBTi净零标准来设定长期的FLAG科学目标；须设定不晚于2025年的零毁林目标，与问责制框架倡议（Accountability Framework iniative，AFi）相符。

设定基于科学的化石能源排放目标。因为所有的公司都产生化石燃料的排放，因此具有陆上排放的企业必须设定FLAG科学目标和SBTi科学目标。

SBTi通过该指南强调关注土地利用变化的气候减缓潜力，而停止全球毁林可带来近80%的土地利用变化减缓贡献。这就是为何在FLAG指南中，SBTI除了将所有排放纳入目标设定框架之外，还要求企业承诺最晚于2025年实现零毁林，同时亦强调企业的碳移除工作不能替代碳减排。

WWF呼吁2025全球零毁林

正是基于实现食物系统大幅减碳的期待，WWF在COP27气候大会前发布了政策简报，以期进一步推动国际社会共同行动，推进全球零毁林及土地转化的实现，从而贡献于温控1.5°C的雄心目标。

WWF提出，希望到2025年，所有供应链参与者使用透明的可追溯性、监测和报告系统，在2020年截止时间之后所有地区实现全部自然栖息地的零土地转化。

截止日期（CUT-OFF Date）：发生在过去的不接受毁林和转换的日期。该日期应尽可能早且不迟于 2020 年 1 月。如果没有截止日期，新砍伐和土地转化地区的商品仍可以进入市场，零毁林和零土地转化就是一个无休止的目标。例如，《亚马孙大豆毁林暂停协议（Amazon Soy Moratorium）》将截止日期定为2008年7月22日，这意味着在该日期之后，在有毁林和土地转化行为发生的土地上生产的所有大豆都违规，不能进行交易。

目标日期（Target Date）：未来整个供应链实现零毁林和零土地转化的日期。该日期应尽早且不迟于2025年。如果没有明确和尽早的目标日期，实现零毁林和零土地转化极可能延迟到许多生境和物种消失之后。与此同时，明确的目标日期能够有助于透明的进度报告。

基于上述要求，WWF期待全球供应链企业：

不在2020年1月之后仍发生毁林和土地转化的土地上种植或生产，并且在2025年之前尽早建立零毁林和零土地转换的商品供应链，与问责制框架（Accountability Framework）和WWF DCF指导原则和要求（WWF DCF Guiding Principles & Asks）相符。

为所有生产农场和种植园的直接和间接供应商建立透明的追溯、监控和报告系统，这完全符合问责制框架核心原则和WWF DCF原则与要求。报告不仅需要呈现碳减排相关信息，还需要跟踪农场效率和农业土地碳汇的提升。

在集团层面，在所有森林和非森林自然生态系统、所有商品、所有地域以及所有加工和嵌入产品中采用零毁林及零转化政策。

确保向小农提供公平有效的支持和激励措施，包括能力建设、技术通路、公平的价格、市场连通性和对可持续生产进展的认可，从而保证小农生计的改善，以及气候韧性的增强。除了对零毁林及零转化产品的需求外，生产商还需要激励措施来摆脱基于土地转换的生产行为，通过财政激励和技术支持帮助生产者（特别是小农）建立良好实践，如恢复土壤和退化地区。

将这些要求连续传递到所有直接和间接供应商的经营行为中。

建立明确的、有时限的实施计划，公开且定期报告进展情况。

根据温室气体议定书土地部门和移除指南（Greenhouse Gas Protocol Land Sector and Removals Guidance），核算与商品生产和贸易相关的所有土地利用变化排放量。使用SBTi的森林，土地和农业（FLAG）指南和工具设定基于科学碳减排目标。使用问责制框架、SBTi 和温室气体议定书的联合指导，以确保零毁林和零土地转化的核算和目标设定与排放核算和目标设定协同作用。

不断加速的全球变暖正在增加气候影响，使各国面临严重的适应极限以及无法忍受的损失和损害。而地缘冲突、全球供应短缺和疫情更是导致能源与粮食安全危机持续演变，生活成本和通胀飙升造成了世界各地许多国家解决气候危机的资金受限，挑战难度升级。

如果没有森林，全球温控1.5°C的目标绝不可能实现。2025年全球零毁林迫在眉睫，需要供应链向可持续即刻行动起来.